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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妻日記57

昨晚夜裡醒來,她剛洗好吹好頭髮,臉蛋紅撲撲的,像有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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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妻日記57

昨晚夜裡醒來,她剛洗好吹好頭髮,臉蛋紅撲撲的,像有什麼喜事,凌晨四點啦!竟然還沒睡覺,我已經穿越三十五層夢中夢又醒過來了。
記得睡前明明看見她把燈座組好了啊!
「開心什麼?還不快上床睡覺?」我說,我想,一定是剛才那兩個多小時的安靜使她很雀躍吧,而且她真的堅持把燈給組裝起來了(以她的個性,沒裝好是不會休息的),「玩這個好紓壓」她說。
我想笑又覺得心疼。

早上我先醒來,聽見雨聲,把棉被蓋上又繼續睡,再醒來,還是雨。
餵貓,做早餐(一人份的煎蛋土司),做了許多雜事,突然聽見「太太...太太,你在哪?」
跑進房間看,她好像睡傻了,臉還是好紅,臉上都有枕頭的印痕(因為她趴睡在兩個枕頭中間),我又滾上床去鬧她,這一周要演沉默的羔羊,所以我都很沉靜地鬧,一點也不吵。
「很靜吧」我低聲說。
「很怪」她說。
「怎樣怪?」我盡量放低聲量。
「外表雖然像安靜的小羊,但感覺內心一直在呱,有種咩呱咩呱的感覺」
「你是披著羊皮的蛙」
她兀自說著。(為何早餐人最近一早都會說笑話?)
什麼啦!氣死我了,這周我一定要安靜到底。

濕冷雨天裡,我打掃著屋子,陸續整理箱中雜物,翻出醫院急診室的綠色手環,已經剪開了,是去年冬天的一夜混亂留下,那陣子總是下腹痛,平時到處痛習慣了,每個月幾乎都會發作,也都忍耐度過,但那次右側腹痛了兩天,覺得可能是腎臟發炎,痛得腰都直不起來,傳了簡訊給早餐人,說我要去醫院急診(是星期六晚上),心想她正在上班,醫院我也很熟了,自己去就可以的。沒想到她請了假,比我還早到達急診室,大醫院的急診室總讓你急不得,我身旁的病患,臉上有著紅斑,夫妻兩人都有,是他們年輕的兒子媳婦女兒陪同,病人好像已經習慣夜裡跑急診室,陪同的家屬卻很急躁,看見那麼多車禍受傷坐輪椅躺擔架的病人,我的心靜下來了,一定不是大毛病,別慌亂。
我們等了三個小時才看到診,做了許多檢查。如同所有急診室的發生,病人與醫師都同樣茫然。等待時我們去總院的便利商店買了關東煮,連常吃的關東煮都瀰漫著夢遊的不真實感覺,用餐區的燈光已經熄滅了一半,我們幾乎在半黑暗中進食。
等待時她對我說,路上她一直想著各種可能,擔心若我是因為盲腸炎或其他急需開刀的急症,該怎麼辦,都想好要立刻聯絡我在台北的弟弟,因為即使我們已經結婚,某些醫療同意書,還是得親屬簽訂。她冷靜地對我說著這些那些盤算,我內心仍在慌亂中,也沒有太多想法。如今想來,那是多麼無助的時刻啊!
醫生擔心有結石,還照了腹部X光,醫生幫我看片子時,我瞥見一旁的早餐人神情有異,離開診間,她問我,可不可以把那張片子送給我?
為什麼?我問。
「你的骨頭好漂亮啊,小小的對稱,像羽毛。」她眼神迷濛,難到是因為太累?但卻光閃閃的。原來是認真的。(像羽毛是因為脊椎側彎吧.我說...我一直想轉移她的注意力)

深夜的計程車裡,我們都很疲累,外頭是寒冷的風,空曠的馬路,深夜裡無人的建築,城市已經沉睡了,偶有的路人都把身體縮在大衣裡,有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,瑟縮在店鋪一角,身上蓋著棉被外套報紙紙箱所有能蓋的東西。
這是隆冬裡常見的景像,我本以為會一個人經歷這些,就如同我原本想像的餘生,我會習慣,我早已接受,但倘若我獨自往返,我必定會在回程的車廂裡,無聲地哭泣吧,不管把自己訓練得多麼堅強,也會被這樣的夜景裡孤單而淒楚的感受擊敗,然而,她卻真實地坐在我旁邊,把我的手緊緊握著,陪我吃著那特別難吃的關東煮,在燈光黯淡的便利商店座位區,一小時一小時地等待,「幸好沒事啊」她說,她還叨唸著想要那張X光片,沉默的她,竟意外的多話,彷彿陷入一種狂熱,似乎因為看見我的骨頭而感到激動,或者是想要激勵正在受苦得我,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?我想著,卻又覺得不需多想,她不會時時在我身旁,她必須忙碌於謀生,做著勞動的工作,但是我知道,關鍵的時候,她一定會出現,我永遠可以信賴她,她絕不會離棄我。
我手上還戴著寫著姓名的塑膠手環,覺得那似乎比戒指還要鄭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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